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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吴越王妃每岁春必归临安,王以书遗妃曰: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。”
苏轼游九仙山,听到了当地儿歌,说:吴越王钱镠的妻子每年春天一定回到临安,越王派人送信给王妃说:田间小路上鲜花盛开,你可以一路赏花,迟迟回来了。这是丈夫对妻子的呼唤。苏轼当即写下了《陌上花》三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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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就在一千年后的四月,分散在各地的华曜(华二)学子也在发送消息:“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。”
是啊,嘉定宝塔路的花也开了,我们可以一路赏花,不慌不忙地回初中看看了。这是同学跟同学在约定。
在这个杨柳堆烟,陌上花开的季节里,那些离开华曜的孩子,正缓缓归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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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时,妈妈收拾我的房间。
“你初中的校服,小了,旧了,没用了。我扔掉,好不好?”
我吓得赶紧丢下手机,夺过我的校服。
“别呀!这是一张存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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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翻开网页,给妈妈读了一段文字:
“华曜是一座村庄,村庄是一家银行,少年时光是孩子们的存款,思念是银行产生的利息,校服是一张存折,穿上它,就可以回到村庄,将思念兑现。”
所以,妈妈别扔掉我的存折。
洗净、叠好、安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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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华曜的日子里,社会告诉我“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”,但我知道只要我穿上这件校服,我就拥有的撒娇的权利,回到母校,大大方方,吃一顿免费的午餐。所以,是存折,还是饭票。
记忆是一条河流,校服是一张船票;童年是一次派对,校服是一张门票;往事是一座宝藏,校服是一把钥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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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有没有任意门?
有,在宝塔路1166号。
走进这扇门,我的身躯越变越小,我的脚步渐渐轻悄,一刹那,我就回到了童年的时光。
那些奔跑的孩子,轻巧的步伐明明是我的步伐;那木制的琴房,飞舞的手指明明是我的手指;那些热闹的操场,那呐喊的喉咙明明是我的喉咙……
图书馆第三排第四行,找找找,第三十本书,第五十四页,我喜欢的那句话,还静静地躺在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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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告厅的候场走廊,那一堆道具还没有扔掉:《童年》的小房子、《将进酒》的方樽、《花脸》的青龙偃月刀……那月牙铲就是当年我用过的,那次我主演《沙僧传》。
金钥匙广场,那是可以拾脚印的地方。那句“聚为一片蔚洋,散化漫天星芒”,正是出自我的手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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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楼,那个透明屋顶的房间,我曾在里面大声骂人,在窗帘后写宣泄的话,把沙包打得东倒西摇,飞起来猛踹墙壁——那个宣泄室一度是我的庇护所,学校允许这么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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操场的西南角,那块芳草萋萋的地方,我曾和一群孩子在那里哀悼一只小鸟。那天晚上,我写下了《祭鸟文》,为一只撞在玻璃上的小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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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挑空的底楼,到处是我的奔跑;成片成片的果树,我吃过多少果子;永远热闹的舞台,我多少次粉墨登场……
华曜啊,你是我的私人博物馆,为我收藏童年啊!'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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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高中的第一次实验,我又重复了一遍初中的时光;大学的讲台上,我侃侃而谈,不过是初中四年无休止的课前演讲,又一次小试牛刀;工作后的第一次团建,我最快组织起队伍,那不过是华曜经历的再一次排练……在他乡,我还是那个“花儿郎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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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时,遇到什么,什么就会成为生命的一部分;成年后,展示什么,什么就是童年的回音。那些花儿已经散布在天涯,只是换一种方式,继续做“花儿郎”。
走在他乡的路,也就开启了回家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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脱下校服,换上白衬衫;放下书包,抱起电脑。又一次,我回到了华曜。不同的是,我进的不再是教室,而是办公室;写下的不再是作业,而是教案;嘴里称呼的不再是“老师好!”而是“同学好!”
因为,这一次回华曜,我不是学生,而是老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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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走在走廊上,迎面走来一群少年,他们穿着我的校服,戴着鲜艳的红领巾。靠近我的那一瞬间,他们向我行队礼,整齐地说“老师好!”我一下子分不清,我是学生,还是老师。我适应自己的新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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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,那些精彩的课堂,隐藏着会议室里头脑风暴的备课;那些寥寥数语的点评,是每天近百次的操练;班主任偷偷在给孩子们准备惊喜,学生们后知后觉地知道;校长室通知食堂准备姜茶,春游的孩子风雨里归来;电视台又在下载影片,晚上的影视欣赏佳片云集……这些都是我曾经不知道的。
直到,我开始像被疼爱过的那样去疼爱这些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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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稿:吴宏皓
制作:开放日宣传团队
审稿:仇思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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